"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是个哈吹。
-Drarry无差主哈德写手,恶心无差/对家的就不要关注我了谢谢我怕哪天恶心到你-
-谁说我哈是个傻子我就骂他,但是这么傻的直男确实不多见了。

  Ashtray  

【HP/DM】你有没有见过他

CP:Harry Potter x Draco Malfoy

分级:PG-13

Note:第三人视角/第一人称/人称略混乱但仔细还是能分清。

            j加粗字体为哈利说的话(抄送 @格雷尔 我猹.你猜我写多少字来着.

BGM: 你有没有见过他

            

00.

雪莱还是拜伦?

是雪莱,先生。


01.

  我已经很久没有被老师在午休的时候叫到他的办公室去了,所以当这次有人告诉我波特教授让我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着实被狠狠吓了一跳,脑袋里闪过所有可能被他揪着骂的可能性,得出了一个可能性,上次忽悠了一个小哨兵,没想到他有难以捉摸的背景,给捅到我们老师那去了。

  而旁边的安德鲁倒是幸灾乐祸,似乎很乐意看见我重新回到那些个遥远的下午,日日被波特教授叫去特训的日子——当我还是一个没有分级的小哨兵的时候,当然。

  滚开。我没好气的,在餐桌上包了一条面包,然后把书夹在我的腋窝下方,顺着旁边人“可能再也看不到我回来”的眼神,然后一步步走出礼堂。


  我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先把手里的面包扔了以示诚心改过,待会一打开门就哭着抱着波特教授大腿大喊我错了,然后波特教授就会因为我的诚心和因为我是被他特训了这么久的学徒而原谅我,大概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锁“咯嗒”一声开了,然后我抓着面包,看着中心轴往外旋转了九十度,波特教授就站在了我面前。怎么不进来,他说。

  他的声音里难得的沉浸着一些疲惫,作为塔的S级哨兵,他已经是极少的,没有配备向导的哨兵了,我曾有幸到过他的精神图腾窥一眼神奇——代价是差点五感残废,他的精神图腾里有星点渔火,护城河上的灯花闪烁着温暖,四周木屋林立,柳条在黑夜里触碰着柔软的河流,然后我的精神体就受到了攻击,三天躺在医疗翼里——格兰杰治疗师告诉我波特教授其实已经放了水,质问我明明有足够的能力抵挡下来为什么任由精神屏障被攻击。

  我可以说是因为波特教授的精神图腾太过美好,而导致我忘了防御吗。


  正打算敲门呢,先生。我这么说着,把面包和手背一起背在背后,企图转移话题,您听起来很疲累,顿了顿,您也许需要格兰杰向导——我用的是“向导”而不是“治疗师”,所有哨兵在第一节课都能学到,有一位和自己契合的向导,即使只是朋友的那种契合,都比在医疗翼里的其他B级不清楚自己情况的治疗师向导好的多的多。

  波特先生点了点头,我不确定他是否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然后他侧了侧身子,朝里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进去。

  先生...我按着门,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先生先进去吧。

  而波特先生只是看着我,没两秒我就败下阵来,他的精神体实在是太强大,我无法与他分庭抗礼,甚至无法违背他的命令:那,谢谢先生了。

  我擦着他的肩膀走进门。

  他在我身后把门关上,然后我转过头看着他,他慢悠悠的一字一顿,声调平稳,只是还是绷着,紧紧的,在空气里织成一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你来。

  我的眼睛转了一圈,连应知道知道。彼时我已经听不出他的疲惫了,我好奇的,企图延伸我的精神屏障,却被他带着笑瞪了一眼,语气松了下来,翅膀硬了。

  不敢不敢。我这么说道。

  欺负后辈,不是翅膀硬了是什么。波特先生这么看着我,他的那双绿色的眼睛掠过我手上的笔记本,停在了烫金意大利字体上,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指尖在红木桌上轻点,我当初怎么教你的。

  团结友爱。我这么说着,然后意识到这不太诚恳,波特先生。我加了一句。

  他仰着头盯着我看了一会,那双绿色的眼睛几乎要将我看透,我安安分分的企图看起来真心悔改,只是一下没拽住我伯恩山犬精神体的尾巴,它从我身边窜出去,趴在波特先生脚下,得意地冲波特先生摇尾巴。

  ...傻狗。

 你看起来不像你精神体表现得那么高兴啊。波特先生连名带姓地叫了我一声,然后才终于十分吝啬的给予一个笑容,但这对我来讲几乎是赦免,我精神体的尾巴摇的更欢了,就差替我抱着波特先生大腿痛哭流涕诉说波特先生含辛茹苦教育我教导我训教我,我才能成为一个懂事的聪明的哨兵。

  不逗你了...不过我不希望再听到那帮没有本事的人到我面前投诉你,波特先生这么说道,笑意真切到达眼底,我把你叫过来,只是因为有个任务我可能要给你。

  他的手旁摆着一本厚重的白色硬皮书,上面的字看不真切,他苍白的手指点在上面,眼神扫过我,我走上前,看清了上面烫金秀气的花体字:《堂吉诃德》?

什么?波特先生明显始料不及,但随即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瞥了一眼,啊,是的,他说,幼稚的救世主幻想,企图追求自由最终南柯一梦的篇章。但我希望你做的不是这个,他这么说着,把你本子给我,我需要你立刻赶往七区。

  我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他,波特先生接过我那米白色的本子,然后出人意料地盯着上面的句子愣了一会,半晌他才抬起头,我站在他旁边,我的精神体从他的旁边跑开,竖起尾巴,如果我的精神体是活物,我觉得我会听见它的呜呜龇牙声。

  我对波特先生的反应颇为奇怪,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年岁太久远了他这么说道,提醒我,岁月沉重如铁链,压着的灵魂。原本同你一样,高傲,飘逸,不驯。(1)这句话是谁写的,拜伦还是雪莱。

他的声音里蒙上了一层易碎的屏障,听起来像是敲击上好的瓷器,我说不好里面有没有痛苦,或者只是如一阵风。

  是雪莱,先生。我如实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在波特先生口中听见关于“他”的信息。

  他也挺喜欢雪莱的。波特先生说,他的声音适合朗诵雪莱,多少可怜的人以眼泪为解药,心灵毒药为食粮,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哭喊着主的不仁慈,而他们的罪过是善良。(2)

  先生。我说,谁是他。

  波特先生摇了摇头,抿着唇看向了窗外,我想起我窃得他精神图腾内一点光,如今他就是那样了,整条护城河连绵柔软,细细看能看出一点风带起的波纹,木船顺着河水绵延。

  然后我意识到我也许应该离开。


02.

  先生。我径直地推开门,而直到我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意识到我应该敲门——虽然S级哨兵肯定早已发现我的靠近,可当我看见波特先生手拿着一卷白色的书卷,袖手站在塔的内部分布图面前,一头黑色头发在空气里狂妄地散着。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打破了一片属于这位哨兵的私人静谧。

  先生,我很抱...

  不用抱歉。他转过身,朝我耸了耸肩,他带着一个微笑,你走进来的时候没有被阻挡,是因为我没有设屏障,要不然这时,你的伯恩山犬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先生,我说,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研究过。

  他颔首,你说。

  为什么,我的精神体见到你,会特别高兴让你挠他肚皮,即使挠不到,然而我的精神体见到你的精神体,别提挠肚皮了,狮子打一个哈欠它就吓跑了。

  他愣了愣,眼睛在空中视线聚成一束,擦过我望向我后面的洁白墙壁,有意思。他抿了抿唇,有人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过是相反的,犬类见到狮子觉得打不过会感到害怕,就像,他顿了顿,打个比方,你也能靠近我的精神体即使它在舔爪子盘算着吃掉你,但你知道有我在并且不是在战斗的时候,它无论如何也伤害不了你。

  嗯...我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那,我说,相反的问题是什么呢。

  我打赌波特先生的眼神在那瞬间变了,他望向窗外,碧绿的眼睛一剪侧影,平静有如一圈深潭,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指移动去握住旁边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随着振动而荡开,然后又因为外面的屏障而安分守己。

  是...是“他”吗,先生。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倒了什么霉,在我顺利从波特先生手下毕业以后,就算成绩优异,也不是回来重揭波特先生旧忆的好人选。

  那是我第三次,在波特口中听见波特先生形容“他”。

   波特先生。我咬咬牙,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告诉我吧。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蹩脚,但是确实是我想说的话,请让我在给你闯祸以外还有一点有用的地方...我看您...我抿着唇,然后小小声的一个字一个蹦出来,憋,得,慌。

   波特先生,似乎很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这种事卖去预言家日报会动摇整个塔的。他蓦地笑了我一定是疯了,竟然和你说这种事...埃,他第一次叫了我朋友会叫我的昵称,我受宠若惊,是的,先生。

   他看着我,眼中流光绕着眼眸回旋,我能相信你么。

   我不想再相信错人了。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点点头,你可以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先生。我说的十分犹豫,因为我总有一点预感,他将告诉我的事情是一段秘密,他也只能成为一个秘密了,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鲜花却在那里生长。

 你有见过我的精神图腾吗。他兀地问,我记得你见过。

  我见过,先生。

  你是唯一一个见过我精神图腾的学生。闻言他舒了眼角,语气中带了点欣慰。

我也是唯一一个被你打进医院三天下不了床的学生。

  他一下没忍住,抿着唇扶着桌子一直笑,笑完末了转移话题。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地方。

   河岸旁温暖火烧半边黑暗的天,黑发哨兵穿过熙熙攘攘,伸手企图遮住一片火红。

  放下手的时候眼前漫起了一片金色。


他是一个修长苗条的男孩,可能这个词不太恰当,但是他确实是这样的,放在哨兵里可能显然不太可置信,所幸他是一名向导。眼前的波特先生这么说,淡红色的嘴唇抿成柔软的一条线,嘴角勾起,他的声调出乎意料的平缓,末了才泄出一点笑意,但他的好奇心却比一般的向导重,他的精神体,见到我基本不会靠近,躲得远远的,倒是亲近我的精神体,你能想象一只白鼬趴在狮子的爪子上懒洋洋的把自己蜷成一团吗。

  我盯着波特先生柔软的眉角,才蓦地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这份样子,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旋流转的年轮,像是有人割断了一颗参天大树,而那温暖的象征的年岁的棕色年轮还被画在那,随着日子的增长愈发深刻。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波特先生不紧不慢,但我很确定你一定见过他,只是那时候的你没有意识到,他就是“他”而已,就像。他说,就像我当时也没有意识到,他就是“他。”

  我眨了眨眼,无法对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确切的理解他的意思,于是我看着他,十分勤勤恳恳地点了点头——我还是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听众的。

那是一个河岸旁挂满温暖的灯火的日子,黑暗里的河流缓慢地流,空气里是火药和湿漉漉的水汽,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让烟花在下了一大场雨的地方璀璨起来的,我去的地方是五区,你知道那个地方,很多亚洲哨兵大都会去就为目睹一次家乡的灯火。

  那时候,塔收到消息,有人会在那次灯会?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也许是一个灯会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反正大意是有人会袭击那次的灯会,而他们需要一名哨兵来维持秩序,我那时候是塔唯一空闲的两名哨兵之一,之所以派我去,仅是因为我对“另一边世界”的灯火好奇,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去执行那一次的任务的原因,他们只告诉我塔会派一名向导过去支援我——我是并未得知向导的信息的,这给我之后的工作造成了一点困扰。

  我只记得护城河在黑暗底下缓缓地流,我盯着远处一排盛大的璀璨,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也不知他们灯火通明人声喧杂如这般。我逐渐扩大我的精神屏障,然后把视线落在眼前的五个小哨兵,他们是刚刚觉醒的那种,正对着我,对我的力量侵蚀一无所知,有几个小哨兵觉察了,然后因为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他们又把眼神落在了眼前的,背对着我的金发向导上。

  他和我差不多高,一头金色短发利落的,也服帖的贴着他的脸型,身材修长,下身是一条牛仔裤上身是十分明显的,我猜应该是灯会的统一服装,因为他也是上身一件火红的圆领T-shirt。

  我走过去,而没有和他打招呼——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于是我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我肖想他是知道有一名强大的哨兵到了这里,所以才这么点云淡风轻。

  我站在旁边的一个支起来的铺子面前,前面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上面十分可能用中文或者是日文写着什么,我不会中文,但我还是拿了一个来把玩,以便光明正大的窃听他们的对话。

  塔这个东西,就是囚禁你们哨兵自由的。我听见那位向导说,他就站在我身后,他的声音清朗,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如果去登记了,就要一辈子被囚禁在塔内,进行日复一日的训练,无法和暗恋的向导相爱,因为塔会按照你们的匹配程度给你们分配向导。塔就是魔鬼,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保护哨兵,实际上将他们的哨兵囚禁在鸟笼里...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没忍住,转过身对他说,最后一个气音在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消散在空中,他有一双,一双美丽的蓝灰色眼睛。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倒影,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然后转过头对其他的小哨兵说,鸟笼里的鸟是不会允许他人说鸟笼一句坏话的。

  我深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中文钥匙扣转身放回铺子,企图心平气和,你有什么资格玷污塔。

  波特先生讲到这里顿了顿,我可能没有和你们说过,但是你们应该都略有耳闻,我是个孤儿,父母在一次战争中去世,母亲在遭遇凌迟的最后一刻切断了和父亲的联系,免得紊乱父亲的五感,然而我父亲也死了,我是由塔抚养长大,所有的前辈看着我长大,都是我的亲人了,如今有人和我说那不过是个肮脏的鸟笼,我自然要反击。

  他伸手拿过他的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讲,然后那个金发向导就笑了,他说,哨兵,可怜的人以心灵毒药为食粮,泪水为解药,而他们的罪过是善良(2),无知者最为善良。你知道谁写的这句话吗。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文学是你们向导的必修课。

  那位向导愣了一下,然后舒开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很不喜欢这个笑容,但还是盯着他看。

  你还真的是个野兽啊,哨兵。他这么说道,嘴角上扬崩出一条抿直的直线,和你这种人搭档会很无聊的,哨兵。

  他顿了顿,然后冲我舒开了另一个笑容,蓝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光芒,映着那半天的灯笼和红火,金发被抹上了红色的光,我在那个笑容里迷失了一会,他是个很好看的人,即使用着嘲讽的语调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他也是很好看。

  等到我发现我的心怦怦跳跳的飞快的为什么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那个笑容只是因为说出了那位文豪的名字。

  而我,而我在那一瞬间被他的笑容俘获了。

  哨兵。他柔着眉眼这么说道,是雪莱。


03.

  我看着波特先生顿了顿,然后突然说,我刚刚是不是在你面前说塔的坏话了。

  这个话题转移的太快,我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决定实事求是,是的,先生。

  波特先生抿着唇,像是像反思自己的错误,末了来了句,如今来讲我已经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一如当年一样了,因为我,虽然不想承认,像是被他说服了,有些事已经是我们那一代哨兵的宿命,但对你们来说不一样...所以,请别当真。

  先生,我想我可能对于如何理直气壮地反叛塔来说,更对您的故事感兴趣。

   波特先生挺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你这么,好奇

   先生,您停在了一个故事的开头,还这么恰巧地引人入胜,我无法不感到好奇。我说的十分诚恳,抱着自己的白色本子看着他,企图能赢得他继续往下讲的意愿。

我无法相信我竟然会和你讲这些,埃。波特先生舒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这个故事就像大雨冲刷过后的无语凝噎,倾盘大雨下灭掉的花灯,换了名字的残缺而已。

  先生!我有些激动,抱着白色的本子站起来,然后看着陷在沙发的波特先生,摇了摇头,先生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

他是个向导。波特先生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你是我学生,我是能把我的命托付给你们的。他这么说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我,就像我老师邓布利多先生一样,他也可以将命交在我手上...我说到哪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谈不上有多喜欢那名向导——即使我在见到他第一眼我就被他俘获,我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我的精神体发生了变化,它变得温顺,那位向导伸手抚摸他的时候甚至会发出猫科动物特有的咪声,我站在一旁是目瞪口呆了——我的精神体还记得它是一头狮子而不是一只大黄色猫咪吗。即使我承认,我喜欢上他了.

若时光再久远点,也许我会承认那是爱,而不是单纯的哨向匹配吸引,可他太傲慢了,他把哨兵比作没有头脑的野兽,我从未见过这么“自由”的向导。塔里的向导多是温柔受过训练的向导,而他特立独行,他对我夸夸其谈他碰见过的哨兵有多没有脑子,然后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说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这边灯河的美了。我不知道塔为什么要找我来做这件事,我和他们说过我不想再和没有脑子的哨兵——你怎么不反驳。

  我抬头看着他,站在一个铺子面前,指着上面的中文,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有些困惑,所幸他还比较坦诚,说,我不知道。

  我摊了摊手,那你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全能,或者是天才?

  他一时无法反驳,最后只好说,照你这么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带着十分愉悦的语气这么和他说,看着他的脸在黑暗里眉头皱在一起,我说,是你口中如野兽一般没有脑子的哨兵了,向导,请尽情的欣赏这美丽的灯河吧,等到某一天你的金发脑袋在地上的时候,可就没有雪莱什么事了。

  他,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愠怒地瞪着我,你看起来像是对我们两的契合度很有信心,哨兵。他这么说着,我敢打赌你在方圆三十里找不到一个向导,这里都是无能力者。他眯起眼睛,而你是在挑衅一个唯一可能救你命的人吗。

  挑衅不敢当,我说。毕竟你是打不过我的。这个时候我发现我似乎把那个向导惹怒了,因为他抿着唇,不再和我说话。

  我没料到这个向导这般难伺候,也许是我确实对他很有兴趣,我又跑上去,我可能说的太过火了,我给你道个歉。

  他冷哼了一声,我看也许有戏,我说我叫哈利·波特,他,因为这个名字转过头,所以你是那个被称为“塔的儿子”的哈利·波特,那个哈利·波特?

  如果你是指那个被塔捡回去养大的哨兵孤儿的话,我很抱歉那应该是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过了一会说,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他们说你和别的哨兵也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抿了抿唇,很不自然,我和他们一样是一名普通哨兵。

  不。他伸手扳过我的肩膀,然后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撞入我的眼睛里,塔为什么会派哈利·波特来执行这个任务。

我申请的。我磕磕巴巴地说,我没有看见过...

  向导?不,这不会是“塔的儿子”卑躬屈膝降临在这里的理由。他冷嗤了一声,声音里溢满了厌恶,塔没有告诉你用化名吗,哈利·波特?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精神屏障一瞬间扩大,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可以感觉到一束精神触手顺着我的后背往上爬,然后攀上了那根一直等待着重合的神经传感器。

  我和他进行了精神链接。

  再之后的一秒,我感觉到我的所有,来龙去脉,我为什么来这诸如此类的所有,都在我和他眼前掠过,他才真正知道我没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我从不被允许走出塔,任务也是在哨兵管辖范围,这将是我第一次走出哨兵的管辖范围,与陌生的向导搭档,和与无能力者接触。”

  很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我和许多个向导接触过,他还是第一次能把我设的防御都打破的向导,不然我保证他一定只能看见前天的内容。

  然后我听见他蓦地一声笑,你喜欢我啊。

  Holy Shit。我低咒了一声,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有多讨厌你。说着就打算切断精神链接,我想我们还不到精神链接的时候。

  别切。他的声音平稳,如同一块被打磨的砂石,连着吧,我对这个地方熟,人多,我无法确定这边会不会有其他的哨兵向导,再次广泛的寻找会造成慌乱了——你不是说还有袭击吗。

  然后我感知到他敲了敲我精神图腾内的一栋上了锁的小木屋,说真的,这是什么。

   肉体结合的向导的特例。我这么说道,别想了,我是不会给你打开的。

  我听见他说了声好吧,然后在人群中打量了一圈,说,你真的也是一个在鸟笼里长大的哨兵。

  我因为这句话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事实上我无法不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生气,而他——因为和我进行了精神链接,用他的能力,很顺利的把我的烦躁和愤怒安抚了。

  然后我听见他说,哨兵,你是该看看这份炫光夺目了。

  他指了指远处岸边的小木船,如果是我,我会在烟花最璀璨的时候进行爆炸,所以即使是现在,也请允许我看一眼七区的夜晚了。


04.

  埃。旁边的安德鲁这么叫我,你有见过那边那个向导吗,看起来像是在哪见过,但我肯定我没和他接触过。

  我没停下手中的笔,抓到一个空隙瞥了他一眼,金发碧眼,身形优美修长,我隐隐觉得他和我记忆中什么开始重叠起来,眼前的男人和任务发布组的负责人谈笑风生,我摇了摇头,但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抱着书从他身边经过。

  哈姆雷特的衣服最后还是被毒剑挑破了,不是么。

  我听见他这么说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带着不可一世的嗤笑。

  莎士比亚?


 我们坐船。眼前的波特先生这么说着,我们就如他说的,在袭击之前欣赏这一片静谧而平缓的夜景,是那种人用脚踩的脚踏船,慢悠悠地穿过石拱桥的桥洞里,抬头能看见深灰色的岩石,它跨在护城河上,严肃而方正。

  他——作为一名向导,理直气壮地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干,坐在木板做成的座位上,然后扭过头透过木窗去看波光粼粼的护城河。我,我在一旁踩着船抓着方向盘盯着他,心想这个人如果安静下来就摆在这就很美好了,为什么还要偏偏生一副惹人厌恶的高傲的性格。

  如果我是你,哨兵。他突然慢悠悠地说,我会转过头看岸边灯火,而不是盯着对面刚进行精神结合的向导,然后在心里腹诽他。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我几乎忘记这一回事了,我和他的精神链接,不是硬生生地杵在了我的脑子里了,像我以前链接过得许多向导一样,而是变得柔软,即将变成我的身体一部分。

  那晚月色明亮且融化在红色的明媚的灯笼里,岸边开始有吆喝声,然后人群流流涌不停。眼前的波特先生这么说道,我盯着天上白的透亮的月亮,它在黑夜里反着太阳的光,清冷而高雅。这就是...塔的外面?我问。

  塔的外面是广阔的无边无际,有着无垠的大草原,黑夜里有着繁茂的星辰,乌黑的空无一物。他这么说道,转过头看着我,然后抿出一个微笑,塔里面有这些吗,喧闹一整夜的花市和灯市,人流迎着漆黑的墨色,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就是就将是对面的酒家,普通人两情相悦互诉欢喜的地方。

  我其实没有弄懂他说的是什么,但随后在他朝对面船只的挤挤眼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的时候,我才懂得他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还是塔里的哨兵啊,波特。我因为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不是从没有人叫过我的姓,我的另一个导师,斯内普教授,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向导,拥有无可挑剔的技术,除了他的脾气,我总觉得他是嫉恨我父母比他提早结婚。波特先生笑了笑,而我的家族姓氏从他口中被念出来,我指觉得他的声音总有些许魔力,所有我的神经元反射出来的战栗都顺着我们的链接被他所知。

  我盯着他的眉角,他显然十分愉悦因为他只轻咛我的姓而我拥有这样的反应,你没有和向导结合过吧,除了治疗师。

  我结合过。我尽力摆脱那阵令人头晕目眩的战栗,我的两位朋友都是很优秀的向导。

  你和他们经历过战斗吗。

  我眨了眨眼,如果你的战斗是指在和别的哨兵打斗的时候的话,那我是经历过得。

  不。他摇了摇头,那种围剿,将你的命高高悬在城楼上,别人尖刀能划破你喉咙的皮肤,波特。他顿了顿,伸手指了指远方。

  你知道吗,塔的战火已经蔓延到这半边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远处看,那边是光亮的半山,大概是高挂的红灯笼,盖着乌黑的枝丫,像是一场连绵不断的山火。

  我把视线从远方缓慢收回,眼角还停留在火焰的上方,我听见到他叫我一声,哨兵。

  我转过头看他,他吻了我。

  我愣住了,好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的唇离开我的,那双蓝灰色眼睛里荡着一滩漩涡,我盯着他,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倒影,看见了我的绿色的眼睛,和他平静的蓝灰色融在一起,身后是棕色的船只,岸边是喧嚣,红光和熙熙攘攘。

  然后他再没说话,只是被我盯着别过了头,我看着他下巴的线条,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被多巴胺湮没了,他就在那,他就坐在我旁边,吻了我,再后来我意识到充满我脑子的多巴胺的不只是我自己的,还有他的。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的船正好停在岸边的九孔桥旁——灰白的,在黑夜里被上了色,他见我没有反应,没有切断精神链接,但比我快一点跑到岸上,再没有看我一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我站在人群的尾端,看着他发尾的金色发呆。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处了。波特先生这么说道,扭头望向窗外,塔的外面是一片阳光明媚,他坐在塔的里面,周围是水流声的白噪音,无时无刻不在安抚着哨兵敏锐的感官。

  后来我尝试去找过他,但是他能通过精神连接知晓我的动作,我又不敢切断,只好四处漫无目的地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和他连接了,然后他觉得羞耻而不想见到我,于是他开始避开我,并且把我指引到了一条远离了灯火喧嚣,火烧云在洁白的云朵里咆哮,我站在那条人迹罕至的石子路上,脑袋里响起他如石头一般坚硬而镇定的声音。

  哨兵,记住这条路。


05.

我和他在那边呆了差不多两天,我们走过七区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小巷,向导像是在这边长大一般,拉着我穿过一条又一条狭隘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又往另一边柳暗花明去了。

  我们坐在茶楼,我看着他的手指端着茶杯,眉眼在白烟氤氲中看的不太真切,只知道他的弯着他好看的眉,把那玲珑白骨瓷茶杯递给我,说,尝尝。

  只记得他给我喝茶的时候稍稍讲了点外国文化,世界被分为东西方,还有一小块就是哨兵向导这种能力者的地方了。我们接受的大多是西方文化,而在世界的远方,还有一块土生土长的东方文化,他们的茶叶从泥土中破土而出,文化也在泥土里生根发芽,最后枝繁叶茂子孙满堂。

  我问他是不是有东方人的基因,他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这么问。我实话实说,因为你太白了。再然后他就开始笑,十分轻松的那种,一边笑一边说我脑子可能被能力异常的巨怪吃了。

  他纠正,不,东方人几乎都是黄种人,不,不是那种荧光黄,是那种,比白人黑一点比黑人白一点的那种黄。

  我不能在我的脑海里想象。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说,好吧,我待会指个东方人给你看看,实际上你上次碰见我的摊子上的摊主,就是一个很标准的东方人。你真得庆幸灯会是东方哨兵的节日,他们快到了。

  我点了点头,任由他兴奋的,也许是兴奋吧,拉着我到处走,我看着他驻足停下看着大红色的灯笼,手指划过九孔桥上写满了谁谁谁喜欢谁谁谁——我猜的,因为我看见那边太多情侣了。他悄悄给我指了一下他旁边的女孩,你看,那就是东方人。女孩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十分友善地冲我们微笑一下,之后我碰见好多个肤色相同的,被他拉着翻了个白眼,悄声告诉我,他们眼睛颜色不一样的。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被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肩膀,之后才琢磨出个门道,东方人的线条比西方人柔和些,他说我胡说,因为我分辨东西方人的依据是根据他们口中说的语言。

  我只说这都被你发现了,然后偷偷地笑。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十分烦躁地,说,别笑了。

  我眨了眨眼,被他突如其来的抱怨弄得奇怪,问怎么了。而他只是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说你别问了。

  我凑过去,不依不饶,到底怎么了。

  他吻了我,再一次的。


 我本来以为迎接我的会是再一次冷战,或者再把我引到别的漆黑的地方——说不定这一次是让狼咬死我,但没有。当他的唇离开我的唇的时候,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我的皮肤上,他低语道,哨兵,答应我,什么也别问

  我点点头,然后他舒了口气,被我抓住了手,他转过头看着我,我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闭着眼睛吻了他。

  波特先生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好像终于意识到他眼前还有一个我,于是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

  我相信虽然我满脸写着“我什么都不想听走开你个恩爱狗”,但我更加相信他能从我的脸上读出:“教授我是真的很想听,请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吧”。因为波特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一种十分扭曲的面部表情,我觉得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你想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已经告诉你了,波特先生很平静。

  还不够,先生。我这么说道,后来呢?拜托了,请告诉我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追过那种连载的小说,安德鲁给我带过一部那边世界的被称为“手机”的东西,他在一个“网站”上,追着别人连载的小说,而如果每到激动人心的时候作者停止连载或开启下一章,他总是气愤地跳脚,三个向导都按不住他直到塔把他的“手机”收走。我那时候在想“小说”哪有这么神奇的魔力,直到波特先生真真正正停在这种地方然后含含糊糊告诉我,你不会想往下听,的时候,我才真正理解安德鲁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你如果想听一个故事,那我可以告诉你,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抬头看他,企图在他眼里找到一点玩笑的痕迹,而他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

  先生,可我不是为了一个故事来的。我这么说道,如果您之后要告诉我一个关于堂吉诃德的翻版,我也会洗耳恭听。

你明天再来吧。过了好一会,先生才这么说道,请把堂吉诃德的结局留给明天,我会很感激的。

  把门带上的那一刻我听见了落锁的声音,我盯着大门看了好一会。

  我猜想门内可能本来一潭死水,如今被搅的一片狼藉。

  中心是那一个有着金色头发和声音平稳,一字一顿地咬着雪莱的“他”。

  是这个哨兵的灵魂,这个哨兵的牢笼,也是这个哨兵脱离另一个牢笼的钥匙。

  我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我的老师是另一个遥远的孤独星系里的小王子,至少他曾被众星捧月过。

  那么他如今是身旁是没有痴情的狐狸了,那那个玫瑰花一般的“他”呢。


  我发现我爱上了他。先生这么说道,我爱他并不是因为“只是爱上了他”,也许是精神链接的原因,我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揣摩着他的眉眼,他美好的如同一个精致的鸟笼,金丝银锁,垂下来。

  你提起过很多次“鸟笼”,先生。我抬起头,企图打断他的话,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先生甚至没有看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往下讲,这是作为先生——塔的儿子,温厚的老师——难得的无视了他的学生。

我疯狂的爱上了他。

我可以把他的眉眼比作山脉的脊背,青山中的苍翠欲滴,远看像是巨龙高挺的脊梁,高傲又不可一世,近看是温润的细眉,沐着雨蕴着风,他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不去招惹他他就高傲的站在那里,一旦招惹他就会冲着来人虚张声势张牙舞爪——波斯猫比他可爱多了——然后眼睛里像是带着一滩水色,眼角带着轻佻和风情,上连着三七寸黑色的山,下巴线条凛冽,被灯光柔和过红光落在他的脖颈里,谈不上瘦骨嶙峋,却比时光利落的多。

  从我见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喜欢他,而他,因为精神链接的便利,只把我的小心思尽收眼底,然后荡着一滩可爱的狡诈,抿着唇对着我笑——他看透我了。我是个足够肤浅的人,我喜欢过塔里一些好看而惊艳的女孩子,好看的皮囊从来不是千篇一律。而他,而他,而当他薄薄的淡红色嘴唇缀着一抹冷酷的笑的时候看着我喊我,哨兵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他说他来自一个古老的向导世家,古老的向导世家本就不多,传到今天更是少之又少,他捂住我因为惊讶而大张的嘴,凑过来含住我的耳垂,对着我含含糊糊讲着模糊的来自遥远的,泛黄老旧的故事和情话。他是自由的向导,他有着独立的意识,他比一般的向导会隐瞒——我很确定他对我隐瞒了别的事情,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在我的身边,拥抱我亲吻我,折下一抹月光放在护城河上,看着波光粼粼,月光凝结成对岸的石拱桥,桥下的船缓缓驶过。两情相悦的情侣做着我和他一起做过的事。

  这样的日子过的不久,大抵也就是两三天吧。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盯着我的老师看了,知道南柯下的村庄,一摊瓷器碎片正在慢慢的随着岁月流。(3)

  在七区的灯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陌生的力量——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发现了其他的能力者,其他的哨兵,他们正在大规模地往这边移动,目标就是热闹而繁华的七区。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决定在对方进行大规模的进攻之前制止他们。

  然后我们错了,如果硬要说的话,是瓷器碎片碎了一地,刚刚好在我迎娶小镇镇长的女儿的时候。


06.

我们陷入了苦战,即使作为一个S级哨兵,对待几个A级哨兵还是颇为吃力的,还好我身后的向导——他,几乎耗尽精神力在背后支撑我。我尽情的释放我的五感,然后躲避对方的攻击,对方的手脚十分敏捷,很像是在塔内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招一式十分熟悉。我抱着怀疑的心态,却不敢轻易下定论的微微皱眉,然后侧过身躲过对方的匕首。再然后几乎是从旁边捞过一把淡黄色的木扫把,拿着扫把头指着对方,再一棍子打下去。我一边攻击一边拿着扫把头指着对方的脑袋,我的脑海里被他们熟悉的一招一式所填满,完全没有再花费别的心思去思考我的背后了。

  而那把刀是在那时候戳向我的。

  面前的哈利·波特——我的导师,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平淡,我听不出里面是否有痛苦,但他过了一会舒了嘴角咳嗽了一两声然后笑了出来,他是在鬼门关里被抢救回来的人,我看不透他,所以我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波特先生一向不允许学生打探他的隐私,我觉得我可能是个特例,只是这个特例开的实在太大,我只是突然想起波特先生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请把堂吉诃德的结局留给明天。

  不,堂吉诃德永远不会害怕明天。


我只感觉我的神经末梢像是被热源狠狠地烫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什么,硬生生的,在我的脑海里撕裂开来,那是被烈焰灼热的疼,如同一把被烧制上好铁刀,对着我的神经就这么一刀子下来了,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只是更为抽象,我的向导,断开了和我的精神链接,然后用一柄匕首刺穿了我的胸膛。

  哈姆雷特。

  我听见他这么说道,然后我感觉我的五感如同被火一样烧制,眼前一黑的时候想起他曾和我说过的一件事——他来自一个古老的向导世家,他是自由的。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七区有没有下着雨,反正我被关押着去六区的时候,是下了。我听着他和前面的人高谈阔论,嘲笑着世界上有这么愚蠢的哨兵,脑海里和他的精神链接还在隐隐作痛,提醒我这些事确实的的确确真是发生过。

  而糟心的是,我仍爱他,即使在他一刀子捅了我的胸膛,我的五感被火灼烧,直接割断我和他的精神链接。

  而我仍爱他。

  我只从他的声调里判断出他的愉悦,和一些“我们可以向塔回报任务了”之类的话,我只是听着,任由雨水和我的血流在一起,混着我仍热忱无比的心跳,我不希望他能为我涕泗横流,我只希望他至少能再回头看我一眼,让我再看一眼那柔软的眉眼,视线落在那张薄而嫣红的唇上。

  他来自一个遥远的古老的向导世家,随着战乱和与塔的纠纷随着世代冲突加深,不仅仅是向导世家,甚至影响到整个向导群体,都开始被塔圈养起来,从有着判断力的个体变成只懂得取悦哨兵的机器,而他是例外。他和塔达成了交易,塔会派我外出执行任务,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开始忌惮我的能力了,他们觉得我拥有能直逼黑暗哨兵的能力,而进而推翻塔的政治——塔的儿子推翻塔的领导,听听,多么激动人心啊。

  而他如果杀了我,他将赢得自由,传承那只古代的,遥远的向导世家,他依旧是那只自由无比的金丝雀,或者是那个繁重闪烁的银色鸟笼。

  我不记得他有没有和我说,哈利·波特,我是负责把你带出鸟笼的人。我想他说过,因为他从一开始便告诉我,他是自由的,他会朗诵雪莱,认识拜伦,化用哈姆雷特,会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呢喃,奥赛罗里的背叛和爱情,他轰轰烈烈。

  这也是我爱他的点。

  后来,后来我被押回塔内——中间有一次我尝试逃跑,你记得他曾经给我指过一条路吗,那是一条逃出生天的路,黑色的尽头是五区的密道,我曾奋力往那跑,然后我意识到——他是想救我。

  这就是为什么他把我指引到那,这就是为什么他躲着不见我。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毫无愧疚的对着我捅一刀子。

  他是自幼就在外界生长自由的向导,塔内的向导不清楚自由是什么,而他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当他再次把我的脑袋几乎摁在了泥土里的时候,塔为何到底要杀我——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我看见他的眼睛如同漫天灰蓝色的星辰,他的银色的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想骗自己他有什么,或者是别的什么什么原因迫不得已。

  他只是堂而皇之的贪恋自由而已。

  塔是要将所有向导收入囊中,把他们变成机器,而他不是,而他不能。


  再后来塔没有杀成我,因为在那之后塔发生了暴动,我从暴动里逃出来了,想必他也亦如是。

  即使是这样,塔依旧坚持着我行我素,我是立过誓的,你知道的,带着荣誉的誓言总是镣铐,而我不过是带着镣铐跳舞而已。我将奉献我的余生给予塔,即使我曾经差点变成它的刀下亡魂。也许是他的。

  那位向导重新获得了自由,我很高兴听见他过的很好。眼前的波特先生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一本书塞入书柜里,四周都是温软的白噪音,它们能很好的安抚的暴躁的神经,让我重新获得“自由”。

  他也许是那个把我从鸟笼里带出来的人。他也许说得对。

  但是我始终是塔掌心里的金丝雀,一条线连着我,一条线被他们仅仅攒在手心。

  我不是自由的,但我是绝对自由的。我只是被囚禁在塔里,真正自由的人在外头,拿着匕首对着另一个人。


  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我朝波特先生看了一眼,他朝我微微颔首,但神色看起来有些诧异,我站起身,起身去给来人开门。

  我愣住了。

  那是我前几天在塔里见过的向导,金发碧眼,身形修长。

是谁?我听见身后波特先生这么说着,然后是鞋子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声。他是那位冷哼着哈姆雷特的人,是那个安德鲁指给我看的那个人,是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向导,而他如今来找波特先生了。

  值得庆幸的是波特先生的反应和我差不多,他站在我身后,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也许越过我盯着对面的人看,也许屏住了呼吸——因为我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我一直想找你。面前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开了口,我时常和,呃,阿斯托利亚谈起你。

叙述如果不够流畅的话可能会被人考虑为杜撰。我听见波特先生这么说,然后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在找唯一一个支撑点。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埃。我听见我的导师这么说着,声线陌生而平稳,与我刚刚见到的,带着笑容叙述故事的波特先生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他”。

  

<你有没有见过他> 全文完.

(1):出自雪莱《西风颂

(2):化用《爱德华 威廉斯》原句是雪莱的:那可怜之人, 业已习惯心灵毒药为其食粮, 其解药是眼泪,-其罪过是善良。

(3):化用典故南柯一梦


Free talk:全文14492字,中间省略了许多z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情节,是我流的m没有谈恋爱没有交代前因后果然后就结局了.

结局很烂尾了,有很多东西没有说出来.比如德拉科和塔的交易,古老的向导家族和塔的碰撞,为什么会是哈利波特执行这个任务,这个世界观太过庞大,写出来的时候文力根本不够,t通篇都是废话了.

还能看到这里的真的是真爱了(

当我听到这一首歌的时候,我就觉得是哈德,哈的独白.但是这首曲子里的"德"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几乎都不是德了.

所以,人其实都是自私了(咦为什么突然跳到这里了

通篇连德拉科的名字都没有出现,我是不是会被打死.

人称混乱,如果是想吃快餐的话可能这篇不是很适合...因为描写很多和人称需要被figure out, 先和大家说一声抱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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